「哇喔…」原本就要好好將淼岳齊收屍的她們措手不及的掉下地板裂開的空洞,先是一陣此起彼落的吶喊與漫長失重的沉落,也不知有多長的距離,就恍若無底深淵一樣一輩子都再也沒有負載的大地能拖覆身子。
等到終於接觸到一點實感,眾人卻都更加狂暴的怒吼並且開始施展飄浮術。
才終於看清所到的環境-好大的一處長方型房間,牆壁像被燐火燒過一樣坑坑凹凹,每個大小深淺不一的凹洞雕有各式各樣古老邪咒,散發青綠螢亮的異光。天花板已被蔓生出近乎包覆的各種黑白紋絲網,看起來就像好幾千萬條細長型黑蛇與白蛇交互纏繞,而蛇絲上密密麻麻盤據的,更是數不清型態體格各異的巨無霸蜘蛛,也都是黑白色交雜,才真是說不出的可怕。
而地板-那個使他們驚跳如雷的原來紛出了三大小長方塊,左邊是岩漿,中間是長而尖的礫石地,右邊則是冰塊層。
他們試著用術法中和地板上那些極熱與極冷的化學化物,很奇妙的竟沒起到多大作用,攸衛很謹慎的用術法再度探測那岩漿性質,確定那超越術法可破解的範圍,因為似乎從冥界挪移過來的,根本化不掉。狄御測試右邊冰塊層也得出近乎一樣的結論,那冰塊其實卻不是真正的冰,而幾乎是仙界般動下來的,修持了千世萬世的冷玉,才因為極寒而顯出透明色澤。中間的礫石層原以為可以輕易清除,沒想到才用術法磨平,它們就更往上拔尖,抹除的次數越多,礫石就長的越來越像尖刀。於是忽它們最後只好全都使用漂浮術法來維持自己的生命。
除了一面無聲死寂的研究著牆上古老邪異的咒語,它們還發現更糟的一件事,就是外在始終會射出一道光線打掉其中幾個字,而等到下一時辰,整個咒語又全換成了另外一部,而這時外面還是會射出一道光消弭其中幾個字,搞了半天怎麼研究都沒法研究出完整的咒語。
妃衛細查了一下才發現,這房間根據不同的時辰都戳著不同方向的洞口,而洞口只要到了對的時辰就不在關閉,洞內則是精密打造的玻璃水晶,能夠完整的凝聚光線,成為灼熱的光點來洗掉極寒燐火構成的螢光字體。
如果牆上那些東西甚至不是被動性咒語,而根本就是一種寫出即有害的詛咒,那到底又是哪些組咒呢?這裡根本是完整的整人用地窖吧,要不是他們是符咒師,有基本的修為底子…這個正在心裡咒罵的姚御想著想著抬頭往四方一撇,結果卻發現大家都再全神貫注的看著牆上的文字。
搞什麼,原來符咒師全都是修練狂吧,明明掉到了離陽間地面千萬里的監牢,竟然還只顧著研究咒文嗎?我…我跳岩漿燒肉給妳們吃算了。
「哈哈,前兩個小時的咒文我都是有印象但是沒記憶內容了,但這則我可總算會了,大意是說上古的史詩故事而已,指有那故事的神祇可能會暗示玄機突破口在西北方,因最後那些神祈在西北破口落下深淵…」一像博學多聞的狄御揮著手臂得意的表示。
「嗯,這一則我也有看過呢,冥神和太陽神為了某個人類男子發起決鬥,人類男子為了不被玷汙又請他的女人-是個巫女-忽喚星鏡神族幫忙除掉兩神,結果戰火蔓延整個天界,該男子被人類自己族推上兩神之中,後來一個星鏡族男神往天界西北方劃下一片凹痕,帶著該名人類男子沉入冥界與天界的交界-遙三殊川,不知所向。」泮御是個倩麗女孩,安靜敏感深曉事故,此時的她卻全心懷想著那令人動容的淒美故事,忘記時空。
「所以這種容和冥界風格的天界編碼式符文就是出自他們兩個男人?」瓴御有著高挑細瘦的身材,穿著火辣新潮,從心到嘴巴都是一直線的衝動爽利,此時的她興致忡忡的提出己見。
「不知吧,這就只是鼠族自己發明的而已吧,上古人族和神族的語彙沒有那麼紛亂。」大紅耳黑猴機咕擾嚷,他可是自認所學雖不如狄御豐富但也算得上專業了。
「剛剛上一則我倒是好像有點印象,在講述忽然飄浮到外太空的某作島嶼等等,記得梓侍逼迫我在藏經閣速讀時約略翻到,那島嶼被一個渾身披著金黃光輝六翅羽翼的大燕子啣著飛向太空…。」酌御是個非常謹慎但不膽小的男孩,他咬字清晰,只要有確實想法會很完整明白的讓他者知曉。
「欸?」「啊?」此話一說卻立時引發大夥兒熱烈的興趣。綺御最喜歡一些特殊神仙的故事,馬上巴著酌御的雙手豎起耳朵。菥衛二話不說隻手往酌御後衣領一拎,踹他脫離綺御踢到自己身邊-她最喜歡這樣玩這個憨直淳厚的男孩"然後呢?"
「我想想喔…然後好像該島嶼上空靠近太陽的位置下起了連續數日暴風雨,期間批下百道雷電,完整將島嶼切成七芒星型八塊-八塊大地於是又落回太陽系…。」
「什麼?竟然沒有非入宇宙黑洞還是漩渦裡絞成碎塊嗎?"」菥衛大聲笑唸道
「你有記得這是放在神話類還是佚傳?印象中可還有該金鳥的故事呢?」莢御從來到地牢就已較他人更加冷漠千倍的神經再探測周遭,他覺得有時候書裡的東西是否都會自動隨意改變或新增,他幾乎努力遍覽了藏經閣怎麼就沒讀到這篇?
「你怎麼就只知道搞破壞呢?說不定這可是個淒美的兩個神仙的故事,沒有神仙的加持怎下起數百道雷電呢。」綺御心思細密,性情深冷,但是很愛幻想的。
「大卸八塊又被落回去的島嶼,跟被絞碎還有什麼差別嗎?還不如在太空絞碎來得壯烈啊,我是這個意思啦。」菥御攤手面帶無辜。
「不記得了,下文就說八塊大地沉默在太陽系的某幾處,連蹤跡都沒敘述。」酌御凝神試圖集中記憶,但就是撈不出一鱗半爪。
「還有嗎?那第一則呢,一則有人看出故事嗎?」狄御絕望時是淡定了得,現在可性急不安了,他覺得要是有人看出更多故事可以集合線索找出逃生契機。
「好像是太陽神族一名幼女夜夜來到冥界河岸想感受遙三川來到冥界之貌-她覺冥河較原先遙三川還溫暖樸質,帶動很多心情,於是後來不願意再回天界。然後冥界一名男孩卻不斷從冥河找出反流至天界的方法,後來愛上該太陽族幼女,趁著幼女熟睡從冥界逃往天界,再天界邊境的荒原村中定居,還用冥咒近乎暴力的綑住該女不得自由行動以防外逃。」綴御深深深了個懶腰,那個故事也是前幾天在藏經閣順手翻到的,剛剛第一時間看到牆上一樣的故事他還以為自己撞邪了吧。
「沒想到大家都有看過的故事耶。可是聽來聽去都是些不可靠的傳說和神話,這對我們離開這裡真的有什麼幫助嗎?不如我們直接往上飛升,看看能不能撞開淼岳齊糟老鼠的地板?」攸衛的語氣是真的很憂鬱,她臉色一向的蒼白,寧靜柔弱的身姿都讓她的發聲引發大眾深沉的憂心。
「我想我想…是不是這裡有一條河能超越地心引力帶我們流向天界-上方呢?」小白熊桅御一邊倚在牆腳懶懶趴著一邊問道,這也不過他的神來之思,他剛剛一直在關著玻璃水晶射出的強白光線射在岩漿和冷玉上的色澤變化,那是絕對的瑰麗繽紛,萬化之橙黃橘綠。
「…我正有此想。你們覺得呢?」狄御稍一沉吟便爽快負荷,他注意到再過55分鐘台陽光會出現在正東南的玻璃水晶,反射往下照向西北,那時候西北角應該會有什麼暗門之類。
「說不定喔,故事都跟上升,金鳥-不就是太陽的化身嗎?冥河有關,剛剛一開始你說道西北方向我讓姚御敲過了,那邊的回聲確實較其他壁面都輕亮。」海獅佑御很喜歡陪再白熊桅御旁邊,他跟桅御安靜的分享光線照射下海河變化的秘密。
「你們都沒有注意到?這房間從我們一下來開始就散發著一種排放廢氣的味道,到底從哪出現的,這是大型操作台機具才可能會需要的廢媒味吧,你們覺得它到底是誰弄出的?」綴御此時終於忍不住問出大家都沒問的問題,他一直再等待著諸如狄御團體中的潛在首領發聲質問,怎麼偏偏大家都沒疑惑?
「妳知道嗎?要是沒有吳几在,我會讓我們花雨寒闕的灶舍廚具全都開動-烤箱,打蛋器,高溫真空殺菌鍋,高轉速打汁機,多好用啊。」莢御率先大發牢騷
「我就說啊,還有電燈啊,暖爐啊,洗衣機冷氣等等,要是吳几不在我偷偷全部都開著好嗎?」大黑獼猴蓆御板著臉晃著腦袋表示抗議。
「妳…妳們可以不要這麼偏激嗎?因為事實就是廢氣和電會干擾原本的術法結構啦。問題是這邊的廢氣有點嚴重不是嗎?妳們就看著我自己幫忙淨化就算了,沒有相助或是探討的意思嗎?」綴御吃鱉後低著頭不敢跟潑辣個性的她們發脾氣,他只是覺得這廢氣也太多。
「不是不關心啦,可是別人家廢氣很多跟我們有關係嗎?說不定他們在趕製傢俱或是魚丸等等好運到人間買賣,是他們生活經濟上的事項啊。」狄御正面解開綴御的疑惑。
「喔?所以他們還會喬裝去跟人類交易嗎?我以為他們這空間離人類市郊過遠,比較偏向自給自足,那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啊?大量製造的樣子啊...」綴御也是個好奇心殺死腦袋的人,他以為鼠族都是忙著修行練功而已
「不知道。我覺得西北面的八點鐘方向音量特別不一樣,等會說不定開鎖在那呢。」狄御毫無興趣的慫了聳肩後便顧著在西北牆上敲敲打打。
「藉由判斷回音的密度確認鎖匙的形貌嗎?」莢御饒有興致的跟著狄御前後拍打。其他人多少帶著玩味的跟進,姚御被狄御領著強迫跟著他的節奏傾聽。
「果不其然是個站著聳立開翅的金鵬鳥鎖!」他們驚奇的得出這個結論時時間已快近下午五點,也就是陽光照射到西北角的時候。
陽光透過孔洞打上壁面時就像那裏藏著一顆金球似露出異於其他壁面的閃耀光澤。光影隨水晶折射,壁面便如金麟般波動,透過些微的凹凸勾勒出一個-他們不陌生的一個剝卦掛像圖。
大家驚詫之餘實在不知該為這掛像做些什麼好讓壁面真正脫落露出裡面的金鵬鳥,酌御甚至乾脆將整張相反的決掛和下一掛復卦圖整張貼上牆去看看有沒有點變化,可惜毫無反應。
「可能要用遮擋光線的方式讓卦型轉成復卦,這好考驗算術,恰到好處的角度才能讓有限的光線遮蔽形成更小的卦象完成要求」狄御頹然嘟囔,綴御綺御兩人倒是彼此交換了個默契的眼神,較真的開始比誰算出正確角度的速度較快,
妃衛栗衛跟進他們的腳步也興致高昂的測算起來。
整個煉獄型地窖中近20多人只有四個人如此勤勞勇猛精力充沛的計算著圖型角度。
「說真的,花心神去想這麼複雜的幾何學真的不是我的強項」狄御感激不已的表示,口氣虛弱。
琉侍一脈除了妃衛,菥衛酌御翎御茳御都懶得打呼起來,芹御倒是個平時愛玩點益智遊戲的嫻靜女孩,但她雖然很有興致的測量著卻怎麼算都算不對,便一會兒默默作罷一旁練自己的口訣去。
「無腦型師傅帶出來的孩子果然都是沒腦一族呢。」莢御充滿愛意的嘻笑她們。攸衛,莢御和佑御雖然算不來,但是他們不喜歡還沒去算就認自己真的不會,所以也是用力試算,只是沒那麼激動興奮就是。
「隨她們吧,或許只碰自己喜愛的學問反而更能深入專精吧。」佑御往那團打呼者瞧過去後淡淡微笑說道,她自己是絕不可能這樣,就算不會也總要試試,至少也挺好玩。
泮御跟酌御面面相覷著玩猜拳,是兩個少數頭腦清晰的小孩,她們覺得那些算數平日就不屬於自己,但有辦法在生死未卜的狀況熟睡真的只有琉侍徒弟有其本領,而且由於綴御忙了去,她們便一邊兼顧淨化空氣的責任。
也不知道地牢之外戰況如何,允侍寐侍是否得救,為何鼠族超乎想像的難以壓制,一切都超乎她們的想像。
「如何?」看著綺御專注皺眉,嘴邊卻漸漸泛起一絲自信微笑的同時,綴御卻還在不對的塗塗擦擦手筆翻騰,佑御推測綺御又贏了,綴御又要嫉妒的老是欺侮綺御了。
「有三種角度都有可能遮出復卦,但我要算出缺漏最少的那一個」綺御眉目冷肅,語氣安靖。
「你真的也太強了吧,不愧是除策侍脈以外最強的神算啊。」泮御見有眉目心下一喜,嘴上便禁不住的甜。
「我不輸她們啦!她們只是有個天才型師傅,我可是自修出師的呢。」綺御也很莞爾的厚臉皮吹捧一下自己
「唉呀無論是誰都是我們團對不可少的智多星,我們感謝妳們的神腦!」泮御手舞足蹈真是什麼奉承的話都搬的出來。這時後綴御果然霍的一聲站起-正確來說是漂浮著抬起背脊來-「我明明也算出來了,為什麼你就是要快我個幾分鐘」!綴御是真的一臉跟石頭可以比的又硬又臭,雖然他脾氣很好,但難過的時候總還是無法完全壓抑。
「也許就是天生的嘛,就像你天生帥氣有魅力,我也及不上你。」綺御噘著小嘴甜膩膩的煽惑,那口氣可是沒一點真誠啊。
「你也不差啊,你才是禍水尤物耶,一張娃娃臉惦惦吃三碗公,我哪有那麼高竿。」綴御話說是這樣說,可他剛剛竟然明顯的安放下一顆心,稍微覺得老天爺是公平了一點,綺御看著內心好笑,只覺得男生天生就少了幾根神經,哄一哄就過關。
「喂那你說到底哪個最完美吧,反正我既然輸你就懶得算了,心情不佳。」綴御聲音嘶啞,聽起來還真消沉。
「諾,就這樣吧,這個31.4159365358979度轉。」綺御真摯的說出答案時眾夥忙不跌一窩蜂開始遮光,畢竟卦像平日習符的他們可都很熟悉的,剩下的就只是弄出要遮哪裡能生出新卦。
妃衛不甘方才算輸,此時對著玻璃水晶量好光線跟壁面產生折射的角度後,便已飛快的速度弄清該遮蔽的幾點,在玻璃水晶用術法為判定的位置點下六點,神奇的圖像馬上往偏東南31.4159365358979度成了"復卦"。
「呵呵,這次是你心嫻手敏囉」綺御無所謂的翻手,還略略欠身做出舞動的身姿,栗衛總嫌綺御身上也太有喜感,栗衛決定將圖和折射角度符咒紀錄,回去好好算出答案,他覺得算得慢不是算不出來的藉口,回家應該兀自溫習。
壁面沒有辜負大家矚目集身的視線,開始往右邊挪動,騰開一方井洞。而那井洞在眾所觀望之下,出現一隻金銀雙色的鵬鳥,拍著高高的翅膀,向著洞口飛馳,而從那隻大鳥的口中落下的,竟是紅寶石般閃亮的潮水,那水流異乎尋長的直接往高處奔流,呈現一種駭人之姿。
「這…有關史載只有搖三川連接冥界與天界的某段有一脈倒流之水,成各種艷紅色澤不一,這地牢莫不是各種事物都被從冥界搬來了?」栗衛是相當講究生活情調的,他對神仙三界記載裡相當注意的也是他們的各種地景山川,關於倒流艷紅水一事他早就心有所嚮,勾畫有加。這裡的紅水跟冥界最差別的也許就是他只是純粹的燦宏而非各種混色殷紅吧,栗衛想這應該是有關人界氣壓溫度等參數。
沒想到此一記載根本是種常識於是栗衛沒注意到周邊各種驚奇嘆息或咒罵等等低聲探討,畢竟在人界而且還是被刻意封閉窩聚魔族的偏荒無底洞裡出現這種冥界景致是真的很衝擊心神,這地牢這宮殿難道是由仙神打造?
「那麼可能正是該踏入潮水讓我們往上回流吧?」狄御沉靜了一陣讚嘆水流的翻騰後,腦袋回歸現實。
「只希望這水流是真的像故事一樣帶著我們往外太空飛翔,而非盡入更深的盤絲洞。」瓴御口氣惡劣的煩悶著這一切,他受不了這環境說不出壓抑封閉的氣氛。
「總覺得不可能不會是盤絲洞呢,光個地牢環境就這麼‘舒適’,被提示的逃生門難道就會溫雅可親了嗎?」菥衛暗自發現自己似乎很喜歡搓破他人的一線希望。
「如果是個平凡鼠族掉到這牢,恐怕只能哭著爬牆上天,她們也沒有我們各種克制黑暗的術法,更容易受到侵擾吧。」泮御回頭往即將離開的環境瞥了眼深深的回首「怕我們已為可已離開,等會兒水流一流又往下改道,那才真的是忽悠了」泮御細密的腦袋總是會揣測各種危險的存在。
「我們根本沒有懷疑的本領,也不是懷疑就能不上去是吧?而且讓水流浸著自己往上流淌,體驗太過刺激,有人不想試嗎?」姚御眼神織熱而且一反往常的略帶傷感,恨不得一腳踏入這奔竄的冥河。
「不能不試囉,說不定我也很興奮。」栗衛瞇著眼睛,眼神下看著水勢既迷惑又期待。
「說真的,如果是來自冥界,這水活人能承受嗎?說不定剛踏入便各種腐蝕呢,誰先用手播看看如何?」酌御審慎又說了難得難得幾次的語句,他也想知道這水的特性。綴御於是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馬上縮回。
「怎樣呀?」
「就是…很燙。我降低體內保熱值再看看。"」綴御說著呼吸幾下淡定打坐之後,緊張兮兮的再次伸手碰一下水流。
「還挺舒服的,竟然涼涼的。」他自己都愣住了,這水隨著體溫調節氣候嗎?
「…好吧,那就大家都將體溫調到10度吧?這溫度能接受?」水流令妃衛凝神斂容,但還是改不了他天生明快領導的能耐,菥衛最討厭她這種團隊精神,每次她沒收斂住的心急發揮時候都忍不住回頭看一下菥衛。
回應他的是沉寂中的沉寂,大家漠然不語的盡快就調整好體質。她們知曉調到10度是為了因應萬一水流慢常又曲折迂迴,原本體溫逐漸恢復將導致燙傷。
「那就出發吧,我走第一個,莢御在中間,妃衛顧著最後面,大家還是手拉手吧,如果天譴的帶我們到了一堆鬼地方咱們就殺回來直接往高天花板頂衝破!」狄御氣勢萬千的虎吼了一番,讓大家信心十足的沒入紅水。
那感受不太一般,絲滑的水流密度似乎比一般的水還要沉實,而涼爽剔透的感受卻使你似乎麻痺各種神經知覺,如果這時候拿個小刀割破自己的肩膀,說不定都不會產生痛覺吧?這麼想著的芹御真的忍不住用力抓撓了一下自己的左肩,發現他的想法正確。這水到底為什麼被擺到這地道來了?
沒想到這時他們撞上一堵磚門,慘青色的磚門冒著熱騰騰的煙物想必是高燒狀態,在紅水裡的她們竟然卻毫無感覺,如此的神異之巔怎不令人驚惶?
「喔又來了,上面擺著的掛陣要借由選出生門來破除封印,哪個數算家快幫忙參透,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撞到頭破血流」狄御暴躁的用精神波溝通大眾,因為這水流是上衝的,而她們的身子也是頭在上的努力向上衝,雖然可勉強奮力用雙手撐住門板阻擋頭顱的激撞,但水壓確實異常的強大而無法持久。
「真滑稽耶我們,這時怎麼不來個高速電腦-策侍苧御或桑衛」莢御一面苦笑還不忘自嘲,還真是一種分外冷靜的個性。
「她們也還不到高速電腦吧…頂多就是暴走型計算機。」酌御聽著莢御笑鬧也忍不住奉上幾句。
「唉呀對我而言都一樣啦,成天跟機器打交道的傢伙對我而言都是電腦型囉。」莢御很不滿大家的頭髮像水母一樣在水潮中飄啊游的,有種淒楚的愴然,他覺得這道門就跟睥睨天下的天空之眼一樣礙人。
這麼想的同時,他寧可使出威能強大的符咒直接破門也不願循規蹈矩的解陣。
「唉…那裡啦。」正當莢御準備啟齒下咒的同時,嬌嫩稚氣的綺御努力撐著身子小心的將東方第三個鈕扣往偏西北推動。這個陣圖算簡單常見的,只是中間馬蹄型白子放在一個不屬於陣行的位置,但推算到後來那位置沒有造成任何破盤。綺御只覺得大家平常是不是讀藏經閣的書讀太多,已至於屬於閣外圍棋棋譜都沒射獵,還是自己平常真的好奇心太強雜學太豐富?
但事還容不得她分析計較,她馬上就一陣狂吐。她們近到一座什麼樣的間層?裡面混寒多種致命的毒氣甫踏入就冲著五官強襲,大夥各個猝不及防。反應最好的算是攸衛,她除了施展淨化和隔離,還直接化出緞布扎扎實實裹住自己的頭。
「你們,不要大意,這毒氣竟然有意念性,它完全是根據你心情變幻相應撫慰實則毒性劇烈的氣體來侵擾你…」攸御又氣又想哭,忙著分神用精神波告知大家並且勸說她們跟自己一樣動作。
「啊…若是這樣這毒是帶著怨念的,你們一定要特別靜心澄意。」莢御聽說後趕快補術
「還帶著怨念,怎麼冥河性質那麼乾淨卻帶我們來到了鬼屋?」菥衛感到自己沒有救了,她剛剛毫不猶豫的大口吸入她超極渴望的氣味,根本無法抗拒,現在的她頭痛到像被活活敲扳一樣,渾身顫慄。
「唉你怎麼回事!」妃衛驚慌失措的怒道,其它人也紛紛圍過來。
「我的頭簡直有毒蟲在啃噬…"」菥衛痛到俯身坐地
「這樣吧…你放開知覺再吸一次,我們好察覺你吸到什麼…」
「我現在完全不曉得剛剛的感受啊怎麼可能吸到一樣的毒氣!那味道引發我想像盛夏田園裡全是金黃麥苗的感覺,那種小時候忘不了的場景,那氣息有…濃郁的芒果香混搭黑咖啡的火烈那樣致命的誘惑感…」
她還沒說完,狄御竟然跟著抱頭怒吼,她剛剛只是認真聽著菥衛說話因為太全神貫注竟然一不小心就大大吸了口潛意識感到喜悅的氣味。「你…」大家忙亂著又跑去直問狄御到底吸到什麼,並且在狄御說明後非常審慎,必須深心定靜才能去聽取她人噩耗,不然下個吸到毒氣的就是自己了。
綴御試著把所學的鎮魂術約略施展,可惜是杜絕了氣體的濃濁程度,卻根本沒消除那堆嗆人的刺鼻性。
會否那怨念也跟我們自身的某種能量相牽扯,那種非現實存在的靈魂具現出的怨念,除非有神靈鬼怪在背後飼養,不然應該是非主動性的啊?
這麼推想他主動分出兩分意識一分代替鼻腔用感受外在刺激性的強弱,另一分意識操控自己的各種心性。他很奇妙的發現跟初初自大狂帥鼠頭兒困縛他們的黑網一樣,是一種自己的意治力越強並且專注時,對方就更強大而具體的狀況。
他連忙通知大家讓菥衛和狄御放空任何有所想法和動念的狀態,好讓心靈保持絕對的虛寂來消弭意志力-這是種失去判斷力和情緒的狀態,因為意志常常能控制情緒的收發-如果在這時候去干擾他們,他們的情緒就能受你掌控。若非必要符咒師在休息意志力上是絕對不能鬆懈,也規定沒有能在一般狀態有意識的將意志力降至最低。
「所以我們都要失去自我控制來逃脫嗎?可是毒氣仍然存在,我們還是要分神來對抗呼吸的選擇性。」泮御臉色也非一般的蒼白了。
「也許放空意志自控是狄御根菥衛要做的事,我們正好應該面對最誘惑的氣息並施咒付予完全相克的氣味好毀滅之。」酌御眼瞼下沉,再睜開眼時那熠熠的雙眸耀滿輝光。
「是了,就是如此吧!」妃衛雖然顧著勘查菥衛傷勢,但一聽到酌御說出如此真知灼見她委實感到得救般的大喜。無怪乎菥衛喜愛惹酌御,倒也不見得是男女之思,不過就是一種尊崇的逆向表現,雖然她常感到酌御並沒有像自己那樣關心菥衛,但確實竟然自己也只能佩服酌御的智見。
她們一夥人頂著頭暈目眩上吐下瀉的衝動不斷的調整氣息來專注心念的感知外在。泮御首先感知一汩初春濛濛霧山的清新-明顯山梗小徑踏出的田野開出純潔淡雅的海芋,和著山杉野林氣息浮泛與沉甸的樹根土香,樸拙古老的令她極度眷戀。-等等,這可是毒氣,特易挑撥我心所嚮慕然後等我中意就破虛而入切割我所有腦袋意識的毒,氣!泮御內心如響鐘一般響亮的警告鼓躁劇烈的駁打自己脆弱的神經。潛心靜慮,正心守念啊。她迅速的結著手訣幫自己更深的進入純靜的狀態,她的純靜力不低,策劃還算成功,漸漸的她可以看清那股氣味巨大而放恣的腐朽,枯萎到邪異化的怨毒,雖然因為自己意志力不強,那怨毒還沒過於赤裸,但她已火眼金晶的看穿氣味的不真實。
她努力清空所有依戀等不夠自強的情緒,讓對那氣味根本上不真實忠誠的本質巨大化的加深自己理由充足的憤怒;逐漸的她能觸摸到一絲全然現代冷傲艷麗的氣息,她敏感的感知釋放傳說中尤佳利香應該便能驅除那股邪佞毒氣。
‘以心塑符‘是她們製符修練中有下功夫的一環,於是經過一番周折終於她準確無失的破除了魅惑的味道,整層斗室瞬然像凡事都沒發生的只存了淡如清水的微香,那久微的乾淨讓她眸角幾度泫泣。
看看自己手錶,在此間也不過待了20分鐘,心靈確像接受了一整天修練一般的疲憊,因為面對真實的危險,心理壓力跟面對根本是演練式的日課完全是不一樣深廣。再查查周邊的狀況,她發驗自己跟酌御在差不多時間破出毒局,其他符咒師各自專注自是不堪打擾,於是她急忙前往勘驗菥衛跟狄御的中毒程度。-她讓自己明白顯著的歡樂盡力外溢,好給予棄絕意志力她們絕對的希望之感。
「也是巧著,中毒的你們都是快樂的笨蛋瓜兒呢。」她笑盈盈的嬉笑。束手無策中她只能更仔細的詢問她們對那害己毒味的具體細況,推測狄御應是中了一種偏南非乾草植株的悍拔烈氣,因為依稀有點映像所以她以冥思再度盜取克應的柔濕紅樹林澀味,然後塑成符紙讓狄御施展。太奇妙了,效果異常的成功,狄御現在能夠呼吸跟自己一般的空氣,那就可以稍緩些靜養了,泮御發現自己莫非是有氣味方面的敏感度嗎?為什麼竟然真的能從第三者的角度推測出狄御真實聞到的氣息呢?她的神思進入一片罔然。
由於菥衛所吸入的毒器她無論如何都判斷不出,便交由酌御和陸續破障的同伴們清理,她自己覺得這層間耗力過甚,實在需要休息。而同伴也沒有辜負期望的在接下來幾十分鐘內便快速的幫狄御菥衛驅散體內毒氣,據說是攸衛功夫過人的點穴法所助,還有芹御隨攜在側沉衛煉製的幾味藥丹。
便在此時她們感到一陣巨大的晃動,房間竟然無限制的縮小崩塌然後散裂成千片,一瞬間她們再次掉入火海,燙的她們只能直接在紅水中調節體溫
蝦毀了,這房間構造就是當所有人都脫離迷毒氣味後便自行引爆嗎?可以事先通知一聲嗎?泮御猛然在睡夢中掉入高溫油鍋脾氣真的不會太好。
一型人就這樣被瘋狂的捲入雲霄飛車般高速的水道泫渦,雖然速度的激越讓人有些反感,但她們不否認這水質竟然真的帶有治癒疲乏的功效。